封神榜: 封神之另类故事(17)

作者: 强硬 2004-08-06 我要投稿专区首页

封神之另类故事
“我有一个理想,”风后站在自己的高台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夜空下灯火微明的涿鹿城,四月春风吹起他衣上长带,顿有乘风归去的姿态。“敢问将军,你有那么多理想,现在到底是在说哪一个啊?”后面的侍卫不知道如何奉承,只得上来问问清楚。“喔,就是‘要耍天下最狡诈的一个阴谋’的那个,我五年前曾
“我有一个理想,”风后站在自己的高台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夜空下灯
火微明的涿鹿城,四月春风吹起他衣上长带,顿有乘风归去的姿态。

“敢问将军,你有那么多理想,现在到底是在说哪一个啊?”后面的侍卫不
知道如何奉承,只得上来问问清楚。

“喔,就是‘要耍天下最狡诈的一个阴谋’的那个,我五年前曾经告诉过你
的……”

“不过将军你五年前的侍卫可不是我啊。”

“不是你就不是你,我发感想的时候你听着就好了。”

“知道了,”侍卫知趣的点了点头,“不过以将军堂堂神将的威名,何必用
阴谋暗算几个质子呢?”

“只是习惯了,”风后想了想说,“小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叫阴谋,那时候
我家老爹在寿张那边耕田。他是整个村子中身体最强壮的一个,胳膊有这么粗…
…”

侍卫看着风后比的手势,小心的瞅了一眼他的脸色:“将军你是在比牯牛,
还是令尊啊?”

“其实差不多,我家的牯牛、毛驴和老爹都是村里最强壮的,”风后挠了挠
头说,“可是每年辛苦的耕田,他收的粮食始终都没有别的人家多。那时候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会是土地不好的原因,因为每年大家的土地都是交换着耕种
的。就这么十年下来了,我爹收的粮食从来都是最少的。”

“后来我才知道,”风后忽的笑了笑,“全村里面只有我老爹不识数,所以
大家每年分田的时候,别人都会悄悄把我家的田地划小,可是老爹根本算不出来。”

“令尊,还真是……淳朴啊,”侍卫满头冷汗的说。

风后却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轻声说了下去:“你看,就算卖尽
了力气,又怎么比得上一点点的鬼谋?白流了那么多汗,可怜我老爹就是傻……”

“你这个臭小子又在说什么?我的金瓜大锤在哪里?”高台下忽然传来雄壮
的吼声,风后吓得差点跳起来,闪身就藏到了侍卫背后。

“呸!你想对儿子怎么样?老娘的九齿耙在这里,莫非你还敢放肆?”一个
老妇的声音随即高涨。

“啊?不敢,我只是找个东西捶捶背……”那雄壮的声音开始颤抖。

“捶背我帮你捶,乖乖跟我去睡觉……”

静了许久,风后终于舒了一口气,从侍卫背后跳了出来。

“力气再大又能怎么样?”风后悠悠的叹息,“我老爹的悲剧就是这样的。
所以为了报复那帮算计我老爹的家伙,我现在把寿张那边的每一块土地都划成圆
形的,让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算大小。”

风后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贼贼冷笑着说:“要他们知道敢算计我老爹的
下场!”

看着呆在那里的侍卫,风后一挥长袖,仰望苍穹:“茫茫天下,都是以心制
力,丈八长矛杀人,一寸的刀锋也是杀人,全在运用的鬼谋。过去将来,会有多
少英雄都死在鬼谋的一寸刀锋之下,我只是先行了一步。”

“哇哈哈哈,我这个阴谋完美无缺,那帮质子这就要好看了!”想到美妙的
地方,风后不由的又搓着手贼笑起来。

“小子你笑什么,敢打搅你老爹睡觉,看娘的钉耙要你好看!”老妇的声音
好象穿透了高台在风后耳朵边炸开。

“哧溜”一声,这一代的“贼相”又藏到了侍卫的背后。

当风后缩在高台上瑟瑟发抖的时候,蚩尤及其一干同党正在涿鹿城北的小酒
坊里喝酒。

“蚩尤,你那时候是真的害怕么?”

醉醺醺的蚩尤立刻点头如捣蒜:“不害怕我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哭啊?”

“如果害怕,你为什么要站起来呢?”云锦跪坐在蚩尤的身边,声音飘渺如
丝,“你当时使劲的捏着我的手,神色那么吓人。”

“喔……”蚩尤耸拉着脑袋伸手到云锦面前,“如果你觉得被我捏痛了,只
好让你捏一下了。”

“我不怕你捏我啊,我当时也很害怕的,”云锦的声音越来越低。

“怕什么?”

“真怕你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啊!”

蚩尤忽然愣住了。他眼睛中朦胧的色彩渐渐退去,一对漆黑的瞳子清晰起来,
清晰得古怪。云锦惊慌的拉住了蚩尤的胳膊,在他的眼神下不知所措。

“你这么关心我,真是死也值得了……”蚩尤拉住云锦,扁起嘴很严肃的说。

云锦脸一红,摔开了蚩尤的手:“谁要你说这些了?”

“公主,你不必问他了,他不会说的。神农部的少君可不象小时候那么老实
了,他这么大的时候,”魑魅倒悬在椽子上,用手比了个高度,“还是比较可爱
的。”

“人又不是妖精,总会长大的嘛,”蚩尤反驳说。

“所以现在看透这个人可不容易了,”魑魅幽幽的叹息一声,翻身跳下来坐
在蚩尤腿上,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我昨天晚上逼问他到清晨,他还是一个字都
不愿说。”

云锦急忙往后缩了一下,静了很久才小声问道:“那……昨晚你在哪里问他
的?”

“他屋子里喽,我经常去啊。”

“你经常去么?我从来没去过的……”云锦垂着头说。

“公主你不要担心,什么也没有发生,”在一边和共工赌喝酒的刑天忽然喊,
“自从那个小妖精老是夜里去骚扰少君,他就开始跟我睡一个屋子了。我在旁边
看着呢。”

“别人私会你也要看,真不是好人,要是没有你就好喽,”魑魅娇媚的笑着,
似乎是不经意的瞟了云锦一眼,笑容却有些迷离,“跟刑天睡一个屋子,总没有
和妖怪睡一个屋子好吧。”

“如果是魍魉还好一点,”蚩尤做了个鬼脸说,“不过魑魅你也相信我那个
时候是想往高台上冲么?”

“我不知道,”魑魅脸色忽然一冷,又翻身倒悬在椽子上,“公主才会关心
这些,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蚩尤歪了歪嘴,古怪的笑着,“那红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凭
什么要跟着他往上冲呢?”

蚩尤转身去看刑天,刑天正和共工赌喝酒,共工喝一杯,刑天喝三杯。

刑天似乎已经醉了,刑天醒的时候并不多。那天蚩尤躺在槐树下睡觉的时候,
炎帝悄悄的离开了涿鹿,而他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刑天的大眼睛。蚩尤畏惧了
往后缩了缩,刑天随手就拉了蚩尤回城了。

“刑天,到底十七年前有什么呢?”

“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少君你想,十七年,很长很长的。”

“那……你为什么会那样?”

“人喝醉了总要发酒疯的啊,要不然为什么喝醉?喝醉了,就要什么都不想,
去发酒疯……”

蚩尤觉得很荒诞,不过刑天喝醉了,确实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

现在刑天和共工两个人希里呼噜的喝着酒,似乎都有半醉了,可是两个人还
在继续喝,赌的是谁先喝醉谁付酒钱。刑天觉得这样比较赚,因为即使他输了,
掏的酒钱有一大半都是为自己掏的。共工也觉得比较赚,因为他喝得少就不容易
醉。

其实真正亏的只有老板娘阿萝,因为共工和刑天都没有钱……

阿萝总是在一旁忙着奉酒,然后抽空拉着刑天的胳膊,贴在他身旁说:“刑
天刑天,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看星星吧。”

刑天总是急忙说:“什么?没听清,我喝醉了。”

共工就会趁这个时候说:“那你付钱!”

这一幕一再上演,阿萝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刑天的酒钱。

蚩尤有的时候想,刑天是对的,其实阿萝也只是要一个人不时出现在自己身
边,陪她说话,让她不那么寂寞。或许刑天是不是真的留下来,对阿萝也无所谓
了。

身后的木门哗啦一声响,喝酒的汉子们顿时醒了一大半,云师气势威猛的战
士们手持兵器封住了酒坊的门口。

“哟,姑奶奶您也在这里,是我啊,”看见倒悬在椽子上的魑魅,领头的士
兵忽然小跑着上去作揖。

“恩?你是谁啊?”

“您上次割坛子给我们看的啊,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嘛,”士兵乙点头哈腰的
说。

“喔,你今天看着不象是来捉叛党的嘛。”

“当然不是,天大的好事,”士兵乙忽然跳上了桌子,展开一张帛书喝道,
“轩辕黄帝有诏,神农部大将刑天听令!”

直到共工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刑天才磨蹭着上前了。

“神农部刑天,勇武仁义,胆略非常,玄天大典击杀夸父叛逆,我意甚悦。
今方北土大战,当用人之际,五部当戮力同心,共卫中原。召令刑天领征北铁虎
卫,即刻出征,可定大局。”

士兵乙唰的跳到刑天身边,兴高采烈的把诏书塞到刑天手里说:“肥缺,肥
缺啊将军。军令如火,马匹都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刑天沉默了很久。忽然,他掂着诏书,咧开嘴笑了:“呵呵,肥缺?有多肥,
猪一样么?没有酒,也没有姑娘了,连偷东西的地方都没有,真无聊啊……”

“唉,少君,不要再喝酒到清晨了,我是不能送你回去了,我又变成将军了,
不能在涿鹿和你一起混下去了,”刑天笑了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然后他拎起
了干和戚,喝了最后一碗酒,默默的走向门口。

“刑天!”阿萝死死的拉住了刑天的袖子,蚩尤看见她眼睛里滚动的泪水。

“是她?”蚩尤悄悄问自己,他想起十四岁的时候也曾有一个女子在高台下
默默的哭泣。

“刑天你这样就走了么?”

刑天的身体忽然停顿在那里,然后他微笑着回过头来,笑得如此的淡而柔和
:“对不起,阿萝,我差点忘记了。走以前,有些话我还是要交代你的……”

刑天低下了头,似乎在思索。他偶尔静下来的时候,就象千万年不动的山峦,
于是他的思索也象千万年永恒的疑惑,可是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根
针落地的声音都会清清楚楚,整个酒坊里的汉子都瞪大眼睛盯着刑天。蚩尤忽然
发现所有人对刑天都有一样的好奇心。

刑天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按在阿萝的肩膀上,犹豫良久:“阿萝……其实我想
了很久,一直都想对你说,我觉得……我一个人付酒钱很不公平,我欠的钱,让
我们少君付一半,共工付一半吧。”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先走了,”于是,刑天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酒
嗝,在众目睽睽下走了,再也没有回望一眼,好象不是去远征,只是回他的屋子
里睡觉。

走进酒坊外的一地月光之中,他仰首看着天空,很长的舒了一口气。

“北方,”刑天忽然说,“听说北方很荒芜,也很冷的。”

然后他就跳上了战马。在士兵的簇拥下,那天神般魁梧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
夜色里。

“妈的,果然没有心肝!”蚩尤几乎是和所有的汉子在同一时刻骂出声来,
大家不约而同的对着刑天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以示义愤填膺。

可是蚩尤回头的时候,却看见了阿萝扶着门框坐倒在地下。月光照在她晶莹
的泪珠上,泪珠里再也映不出刑天的身影。在这喧闹的酒坊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面对着外面的黑暗哭泣。蚩尤不曾想过,寡妇哭起来也可以象一个伤心的小女孩。

“为什么哭呢?”蚩尤悄悄的问,“只是因为没有人陪的寂寞么?”

想到了寂寞,于是他就感觉到了。在涿鹿城呆了将近十二年后,离他最近的
刑天也走了。忽然间一种孤独涌上了他的心头,心的周围是一片空虚,茫无涯际。
没有心肝的刑天竟是离他最近的人,他也一直依赖着这个惹来麻烦的家伙。至少,
刑天会在他们没有钱的时候偷猪肉给他吃。

再不会有人偷猪肉给他吃了,可是那并不是蚩尤寂寞的原因。往往就是这样,
你和一个人在一起很长时间后,你就不愿意离别。虽然想起来有他与没有他并无
所谓,可是看见那熟悉的面孔,知道熟悉的人还在身边却是件快乐的事情。许多
人并不明白这种快乐,直到他们最终要告别的时候。在分别的一点点寂寞中,他
们才会感觉到过去日子里大家“在一起”的开心。似乎没有什么能避免这种岁月
带来的牵挂,除非根本不曾相见。

有人说,相见不如不见。或许因为总是免不了别离。

对于蚩尤,是一样的。现在他悄悄的说:“刑天是很重要的。”

他终于明白了这件本应该明显的事情。可惜,他明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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